風中飄散著誰的歌聲。
白色飛舞著落下,聲音悠揚在微涼的風裡,不注意似乎便會忽略的輕柔、卻是一聽就滲透進了身體裡。
四處張望,找尋歌聲的來源,可卻沒有在周遭看見任何人。
他正感到不解時、驀地無意轉身抬了頭。
然後。
--蔚藍的顏色映照在眼瞳裡,漆出了一片海洋。
×
「你聽見了聲音?」
聽完友人的敘述後,另一人微微皺起了眉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朋友問道。他微微頷首,似乎有些漫不經心。右手托著下巴瞥向落地窗外的街道。
「你以前不是說這不是好現象嗎?」聽到聲音什麼的。
「嗯。」
換來一個音節的回應、他不知道該說面前的友人太過從容不介意還是神經大條,只得沒好氣地加重了語氣試圖拉回另一人的注意。
「你都不擔心啊?」
像是沒聽到似的,對方望著窗外沒有回應。
他嘆了口氣,正無奈想著面前的這人總是這樣呢、
「--那個人在唱歌。」
卻得來了這麼一個前後不著邊的應答。
「……什麼?」
他一頭霧水。
而他的友人只是倏地轉過頭來,說。
「他在唱歌,我聽得很清楚。」
但是,那是首、哀悼的歌。
再一次地轉回頭去望著外頭街道上來往的行人、今天是陰天,他看著露出一小塊殘片的天空想著,他還在那段影像裡,看見了宛如天空的色彩。
「那個人歌唱著悲傷卻沒有流淚。那像是、」
已經將傷感摺成了小小的紙片收進了胸前的抽屜裡,儘管哀傷、卻使得那不那麼濃烈而灼人。
之後他便凝視著外頭沒有再說話了。
坐在對面的友人也習慣了他的這種舉動,只是靜靜地,陪著對方度過這麼一個閒適的下午。
--那是,什麼時候的事情呢。
×
你是為了什麼而歌唱呢。
為了誰,而哀悼著。
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一個不小心發呆了不知道多久。
伸手收拾在桌上因為作業而亂七八糟的工具與一些剪碎了的紙張,堆進一旁的紙箱裡--他前幾天才跟不要的人討來充當收納箱。桌面上的凌亂被清理乾淨,拿起完成的成品放在箱子中物品的最上層,他抱起紙箱離開客廳。
踩著放輕的步伐越過走廊,盡頭的左側、那是他的房間,或者說本來是沒人用的空房,因為他的出現而房子的主人不得不清出一個空間來給他使用。
說起房子的主人、他邊將箱子擺進書桌下的角落邊回想著,第一次的見面那稱不上愉悅或者什麼第一印象--畢竟那時候他正被追殺著,還差點丟掉了命。
那時候、這麼說來直到現在還是令他感到疑惑:關於對方收留下他這個不速之客的這件事。
一般來說--不論是人類或非人種族--先不說個性上是熱心還是怕麻煩,一個陌生人莫名其妙倒在你住處門口的話--而且還是滿身是血的狀態--人類的話肯定是先報警吧、至於非人種族的話,大部分的都是秉持著「跟自己沒關係就不蹚渾水」的原則。因為要是不小心惹到了別的種族或是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,那真是有夠不值得。
但是,那個人卻只是皺著眉看似不耐煩地望著他、這是他那時模糊的記憶殘存的畫面,幾分鐘後便讓開身子,只說了句「要進來的話就快進來」,也沒等他應聲或進屋子便轉身消失在內部走廊的轉角。
他沒能再思考更多,只得攥著所剩不多的力氣撐起身體半爬半走的進到室內、接著身後的門自動關上,他看見剛才的那個人再次出現在他前方、最後意識中斷在似乎是尖銳的什麼閃爍而過的光芒。
之後,他就莫名地被收留下來、再來跟對方開始了一起居住的生活。
這個開展也許不能算是很糟,但是、就是會讓人不解。
些許的疑問到了幾天前才稍微獲得了解釋--從那位愛兔子如生命的少女(或者該說女性?)口中、他被告知了某些理由。
無意間瞥見左手上覆蓋的一抹白色,他凝視食指上那一圈被繃帶包裹的小環、幾天前還被偶然遇見的狄倫問說那是戒指嗎,不仔細看的確挺像那麼一回事;雖然後來他解釋清楚後只得來對方笑說原來如此、並且看上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十分開心的反應。
他想起那天、那個人抓住他的手指猝不及防就咬下去,瞬間的痛楚幾乎是直鑽皮膚的深處、感覺連神經都被什麼貫穿似的。昨晚拆掉繃帶的時候,那兩個小孔還嵌在指節的底端。大概要一陣子才會消。
尖銳的牙齒穿透皮膚、扎進肉裡的時候,除了疼痛,還有溫熱的錯覺。好像是浸入了一盆溫水裡一樣,暖和並且讓人昏沉。
但是、
「你並不喜歡吸血。」為什麼呢。
他輕聲地喃喃自語。
這件事他隱隱約約有感受到,雖然只是猜測、並沒有實際的證明。
--臭死了。
他想起那個人總是在吸完他的血之後這麼說。帶了點厭惡的語氣。
是因為氣味嗎?下意識湊近自己的手掌皮膚嗅了嗅,卻沒有聞到什麼味道。他想了想,也許是只有特定種族才能聞到的味道吧。
畢竟,那個人可是吸血鬼呢。
--明明是吸血鬼,卻討厭吸血。
真是不可思議,他想。
「--喂、」他正在漫無邊際地想東想西的時候,忽然房門打開接著傳來了一個聲音。
他轉過頭去,他剛才才在想的人就站在房間門口皺著眉看著他。
他連忙放下手問他有什麼事嗎?
「……剛才、你有沒有聽見歌聲?」頓了頓,那人似乎經過思索才開口。不過看見他一臉問號的樣子,另一人便說了一句「算了」當他沒說過。
而這個話題結束了、對方卻仍未離去。
他露出同樣疑惑的表情有些遲疑地問還有什麼事嗎……?
吸血鬼看著眼前的少年。
--或許是「青年」、但因為對方展現出來的感覺與稍顯年輕的臉龐,「少年」更貼切點。
他的目光定在少年剛才舉到面前看著的左手,其中一根手指上還覆蓋著一圈白色。
幾天前,他的牙齒穿破的指節底端。
「……還會痛嗎。」
「誒……?」然後少年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他所造成的傷口。「不、已經不會痛了……」
吸血鬼低低輕說了句「是嗎」,接著便轉身離開了。
他想著那大概是錯覺。
但如果那是錯覺還真是蠢到家了、都多久了。
多久了、那首他曾經聽見過的歌。
誰歌唱著的聲音。
輕輕地、消散悠揚在風中。
「……你這混蛋還真是陰魂不散。」
吸血鬼踏過走廊的低咒漸遠在通往那個黑暗的房間的階梯下、他要回去睡覺了。
那具棺材就靜靜躺在原地等待主人。
少年當然不知道,這些他聽不到也看不見。
輕輕歌唱的聲音、終將徒留在誰的記憶中。
除非哪一天,那些事情透過話語為人所知。
儘管久遠以前,誰與誰都已經同樣聽見過那樣的歌聲。
FIN.
那第一詩節吟誦的春天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卧龙小说网http://www.wolongxs.com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好书推荐:《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》、《我是舰娘》、《我的师妹是妖女》、《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》、《认清现实后,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》、《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》、